辛辛苦苦做的飯被說“一言難盡”,讓兒子背英語單詞他充耳不聞……一地雞毛后,我終于“拍案而起”,義無反顧“離家出走”!摔門而出的那一瞬間,突然有點心虛——我該去哪?從小一起長大的閨蜜,正在陪結束高考的女兒飽覽祖國大好河山;表妹一人在家照顧幼女,想必也是忙得不可開交;這個時間,姐姐正在上班……百轉千回,最終,心中所屬的,只有“家”。
老爸很快接了電話。我騎上電動車,順著那條熟悉的路向家里奔去。燥熱的風,吹過臉頰。路上,看到頂著烈日在路邊賣西瓜的瓜農,一車瓜還剩大半,他注視著過往的行人,眼中充滿了期盼;看到一位老奶奶,佝僂著背,踩著破舊的三輪車,車上是回收的廢舊紙盒,堆得高高的,仿佛每踩一圈,都耗盡了她全身的力氣;看到等紅燈的外賣小哥,正拿著手機跟顧客道歉,“對不起對不起,馬上就到”……
一路走來,心中郁積的怨氣竟慢慢消散了。生活,從來都不容易。
媽媽就像一直守在門口似的,我一敲,門就開了。“四丫頭回來了啊。”媽媽的語氣既有歡喜,又有一點小小的埋怨,我甚至聽出了一絲絲哽咽。媽媽年紀大了,身體也不太好,像個小孩子一樣。我輕輕摟了摟她的肩膀,“回來了,媽媽”。爸爸正在廚房忙活著。我一看,竟然在炸油香,這可是我最愛吃的。“這么熱,怎么炸油香啊?”“今天沒什么事,想吃就炸了。你先去涼快涼快,馬上就好了。”鼻子一酸,我立即穩了穩情緒。心情垃圾,我不忍向年逾八十的父母傾倒,我能給他們的少之又少,哪還有權利向他們索要呢?
我一邊給媽媽按摩肩頸,一邊大著嗓門和她聊天。媽媽的耳朵不好,戴著助聽器。我們閑談著各種瑣事,三嬸家的孫子考上哪個大學了,那個從上海來的老崔天天去老年活動室打麻將了……說這些事的時候,媽媽的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。媽媽說手腳麻,我囑咐她一定要好好吃藥,好好吃飯,每天都要喝牛奶。她點頭應著。
吃飯時,爸媽問,怎么就我一個人回來。我支吾著,搪塞了過去。
晚飯后,想陪他們聊聊天。“不早了,你趕快回去吧,還要騎那么遠,天又黑。”遠什么呢?騎電動車就一會兒,想當年爸爸騎自行車去上班,得要一兩個小時;黑什么呢?一路上霓虹閃爍,宛如白晝,想當年你們晚歸,只有星月相伴。在爸媽的催促下,我堅持洗碗、給媽媽洗澡。
夜色中,回家的路,風涼了一些。短暫的出走,無處安放的情緒,在回到家,在看到父母時,便覺心有了歸處。
(文/四月)